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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黾”字上古音归部说

“黾”字上古音归部说
“黾”字上古音归部说

“黾”字上古音归部说*

麦耘

§1“黾”字在上古音中当归何部,一直众说纷纭。陈复华、何九盈先生(1987)对这个问题讨论最为详细,现在把该书谈“黾”声的段落撮要钞录在下面 (方括号中的按语是笔者所加):

“蝇”声各家都归蒸部。“黾”声的归部有四派意见:严可均归真类;段玉裁、朱骏声归阳部(段称第十部,朱称壮部),江有诰归耕部;王力《汉语史稿》归阳部,《汉语音韵》改归蒸部,“蝇”声不复存在,可能是“黾”声与“蝇”声合而为一了。

“黾”在《广韵》有三个读音:一见于耕韵系(耿),武幸切。再见于仙韵系(獮),弥兖切,注:“黾池,县名,在河南府。俗作黾。”[按:有误,实为“俗作渑”]三见于真韵系 (轸),武尽切。

注:“黾池县,在河南府”。同小韵有“渑”,注:“上同,又音绳。”

联系意义来考察。《说文》:“黾,鼃黾也。”《广韵》耿韵注:“黾,蛙属”。按“鼃”即“蛙”字,可见耿韵的“黾”是本义,其读音也最早。至于“黾池”的“黾”与“黾鼃”的“黾”,音义都不同,应看作是两个不同的词。人们为字形所蒙蔽,对二者语音的区别也就模糊了。下面把从“黾”得声的字分两组排列:

黾1(蛙):鄳(一作黾)鼆

黾2(黾池):蝇绳譝澠

鄳,邑名。《汉书·地理志》苏林曰:音盲,师古曰:音萌,又音莫耿反。字亦作黾。《战国策·楚策四》:“填黾塞之内”。旧注:“黾、鄳”字同,谟萌反。[按:此出自吴师道补鲍彪注。其反切上下字双声,不伦]“鄳”的异文又作盟阝。段玉裁说:盟阝者鄳之变。“盲、萌、盟阝”都是阳部字。

黾2:《汉书·地理志》:“师古曰:黾,音莫践反,又音莫忍反”。与《广韵》一致,大概就是严可均归真部的根据。但“黾”又读作“绳”,“绳”在上古归蒸部,其他如“渑、譝、蝇”也归蒸部。《左传·昭公二十年》[按:当系昭公十二年]“渑陵兴”为韵。《诗·周南·螽斯》二章“薨绳”为韵。

“黾1”归阳部是对的。“黾2”当归蒸部。段玉裁说:“故蝇以黾会意,不以黾形声,绳为蝇省声,故同在古音第六部(蒸),黾则古音读如芒,在第十部(阳)”。他看不见有个“黾2”。“黾池”作为地名,应当在先秦就有了,而且读音一定与“黾1”不同,这才能解释“绳、蝇、渑”等的声符与“黾1”无关而与“黾2”一致,也才能解释“黾”字在中古有三个切音的由来。陆志韦先生似乎也未注意“黾1”与“黾2”的区别,把“武尽切”与“武幸切”的关系作为真部跟耕部通转的例证 [按:见陆志韦(1947)第十二章一丙],是不妥当的。

“武幸切”也值得讨论。段玉裁、朱骏声都作“莫杏切”。“幸”耕部字,“杏”阳部字,这两个反切所反映的时代是不一样的。“莫幸切”[按:应是“武幸切”?] 是中古音,“莫杏切”是上古音,这里有个旁证:《广韵》梗韵“猛”小韵作“莫幸切”,而《切三》同一小韵作“莫杏反”。

王念孙《广雅疏证》指出:“黾与蜢同声,故蝦蟆之转声为胡蜢”,这说明《广韵》的“莫幸切”

是由“莫杏反”改过来的,由此可以推知:“黾”声之作“武幸切”,也是后来改的。(368-370页)

§2 这段话有几个问题:

第一,《广韵》把《切韵》的“莫杏反”改成“莫幸切”,是把梗、耿两韵混淆了。这是《广韵》的疏失,然而从中也确可以看到语音的变化,就是从编撰《切韵》时的中古前期到重修《广韵》时的中古后期这几百年间,二等重韵合并了。这是中古时期内部的变化,与上古到中古的变化毫无关系。至于由此而推断“武幸切”也是经过这样的变化,就更缺乏根据。段、朱把“黾”字注为“莫杏切”大约是沿袭大徐本的朱翱音,后者出自五代,反映的显然也是中古后期梗、耿两韵相混的变化,而不

*本文载《华学》第五辑,中山大学出版社,2001年。

可能是表现上古音。

第二,苏林是三国魏人,颜师古是唐人,吴师道是元人,所注音均不足据以论上古音。而“鄳”异体作“盟阝”,现见最早的例子好像是出于《三国志·魏书》,那么也难以用作论据。王念孙注《广雅》,谓《释鱼》中训“蝦蟆”的“胡蜢”之“蜢”(阳部字) 与“黾”通,很有道理,但《广雅》亦出三国魏,为时较晚,同样不能证明上古的情况 (《尔雅》没有这一条)。

第三,把“黾”声这样分成两个系列,也并未能说明“黾”字中古何以有三个音。陈、何两先生实际上是把“黾、渑”的“武尽切”和“弥兖切”两个音完全撇开,而迂回着取“渑”的“又音绳”来立论。按《广韵》蒸韵“食陵切”下有“渑”,注:“水名,在齐。《左传》云:‘有酒如渑’。又泯、缅二音。”所引《左传》即陈、何先生所引韵文,原文是:“齐侯举矢曰:‘有酒如渑,有肉如陵。寡人中此,与君代兴。’”杜预注:“渑水出齐国临淄县北,入时水。”《释文》:“渑音绳。”作为齐国河流名的“渑”在上古归蒸部自无疑问,但跟河南府的“黾(渑)池”没有关系,后者只读“武尽切”或“弥兖切”,而无“绳”音。“黾池”之“黾”俗作“渑”,跟齐水名“渑”仅仅是字形偶然相同罢了。《广韵》的又音,常常只是根据字形而言,不一定是同义又读,此例即是。如此,“‘绳、蝇、渑’等的声符与‘黾2’一致”之说就失去根基了。另外,读“绳”音的“渑”与读“武尽切”或“弥兖切”的“渑”无论声母、韵母差别都很大,如认为是同义又读,其中也有需要说明的地方。

第四,“黾2”作为地名用字 (实际上“黾池”最初是水名),是假借的用法。我们知道,上古有不少地名没有专门的用字,而假借同音字来表示。如果其读音与训蛙属的“黾1”完全不同,为什么要借这个字形来写?假借不同音的字来表示地名,不是非常奇怪吗?这也许是两位先生的观点中的要害问题。

§3 尽管有以上问题,两位先生的研究方法还是很有启发性的,这就是:不受字形的约束,从意义角度来把此字分成不同的词,再看它们各对应什么音。本文准备循这一思路,对这个问题再作深入的分析。

首先是“黾”字在上古究竟有多少种读音。笔者看到3种,比陈、何先生所分的多出一种:黾甲:後代读“武幸切”者。此相当于陈、何先生的“黾1”。

黾乙:後代读“武尽切”或“弥兖切”者。依严可均,此两音上推古音在真部。中古分化为两音,不区别意义。以下只作一音看待。“黾甲”和“黾乙”声母都是明母。

黾丙:“绳渑(齐水名)”等字所从得声者。如以“蝇”字为形声字,亦以此为声。于上古属蒸部。“绳”中古为船母,“蝇”中古为喻四,则“黾丙”上古声母为舌音,且为浊音。

此相当于陈、何先生的“黾2”,但不包括“黾池”之“黾”。

再来看“黾”在上古有多少种意义,可以分为多少个词。根据对“黾”字和从“黾”的字的分析,可以排出如下几类:

黾a:蛙之属,“鼃鼀鼁酋黽奚黽句黽”等字从之。

黾b:昆虫之属,“鼅鼄”等字从之。如不把“蝇”视为一般的形声字,则亦从此。

黾c:龟之属,“黿鼈鼂鼇”等字从之。“鼉”亦两栖爬行动物,可附此。

既然所指的动物不同,最初在字形上也应该是不同的。甲骨文中的龟形有两种,较多的一种是侧视形,当后来的“龟”字,一种较少见的是俯视形,当“黾c”。《说文》“龟”字下附古文,是俯视形,实为“黾c”。就甲骨文而言,“黾c”的字形跟其他的“黾”不会相混。

甲骨文中“黾”字多见,为一四足动物,一般都视为“黾a”(1)。除了从“黾c”的“鼉”字外,甲骨文中没有其他从“黾”的字。金文有“鼄”字,所从“黾”为一长足昆虫。

此外,“黾”还有假借的用法,择其常见者列于下(2):

黾d:“黾池”之“黾”。字又作“渑”,但与齐水名“渑”、楚地名“渑”均非一事。

黾e:“黾勉”之“黾”。字又作“僶”。

黾f:“黾隘”之“黾”。此为战国时楚国的著名险隘。有不同的名称、写法,见下文。

§4 现在来谈哪个意义对哪个语音。

首先,“黾a”古音读“黾甲”,没有疑问。“黾f”也读“黾甲”。这个音归何部,下文再讨论。

其次,“黾d”和“黾e”都对应“黾乙”,在真部(3)。凡假借字音来表达无本字的词,原不应该有独立的读音,所以这个音一定是跟别一个音有关系。由于“黾乙”跟“黾甲”声母相同,可以假设“黾乙”原本读与“黾甲”同音。

再次,“黾c”跟“龟”在意义上看不出有什么区别,那么在读音上,也可以假定“黾c”跟“龟”字相同,是则属上古之部,声母为见母,跟上面列出的“黾”字的读音都没有关系。

最后是“黾b”的读法。关键可能在“蝇”字上。这个字意义上在“黾b”系列,读音上则在“黾丙”系列。这暗示“黾b”是跟“黾丙”相联系的。如此,则“蝇”字中的“黾”既是形旁,又是声旁。

其实汉字中这类情况不少见。如“蛇”字中的“它”、“腰”字中的“要”、“鑑”字中的“监”、“溢”字中的“益”、“云”字中的“云”、“熟”字中的“孰”等等。旧说文家有“声兼义”之说,缺乏文字演变的观念。这些字应解释为是在原来的初文基础上累增形旁而造成的一种特殊的形声字。如“它”原象蛇形,“孰”原会烹食意,“虫”和“火”是后来累增上去的,所造成的形声字,反使初文变成形式上的声旁了。这类形声字都有一个特点,就是其声旁既反映其读音,又跟意义有关(如果排除词义演变的因素,应该是跟这个形声字意义完全一样)。现在假定“蝇”也属这类字,就是说“黾b”初象蝇虻形,后来累增“虫”旁。这样就可以解释“绳、渑 (齐水名)”等字是取“蝇”之初文为声旁,原来纠缠不清的地方都容易理通了。

§5 下面来看“黾甲”是何部音。

段玉裁《说文解字注》归“黾”字于第十部 (见该书十三下)、朱骏声《说文通训定声》归“黾”声于壮部,然而实际上都并没有加以证明。可能他们根据的是“鄳”字异体作“盟阝”这一点。前面已说过,这不能作为证据。

倒是段玉裁举了个反对他自己的例证。在《说文》六下“鄳”字之下,段注指出《战国策》、《史记》的“黾塞”、“鄳隘”等即《左传·定公四年》的“冥阨”,说:“黾字古音读如忙,与冥字为阳庚之转,冣近。”按《战国策·楚策四》有“黾塞”,《史记·楚世家》作“鄳塞”,《春申君列传》称“黾隘之塞”,《苏秦列传》作“鄳阸”,《魏世家》则作“冥阸之塞”,《淮南子·墬形训》九塞之一有“渑阨”(4),《吕氏春秋·有始览》九塞之一则为“冥阸”,都就是《左传·定公四年》的“冥阨”,亦即《墨子·非攻中》的“冥隘”,其地在今河南省信阳县境。这个问题在当今历史地理学界已是共识。从这个例证看,“黾”应是跟耕部“冥”字通的 (段氏归“冥”于十一部即耕部)。

江有诰《音学十书·谐声表》把“黾”声归耕部,没有提出证据,大约仅仅根据中古耕韵系在上古归于耕部这一点。上面这个例子对江氏之说有利。笔者还提一个证据:《周礼·秋官·蝈氏》“掌去鼃黾”,郑玄注:“黾,耿黾也。”按“耿黾”是叠韵连绵词,跟“黾”是单言与重言的关系。在单音节词的前后加一个同声母或同韵母的音节而形成双声或叠韵连绵词,这种构词法在古汉语中不少见,如“黾勉”之于“勉”、“慇懃”之于“懃”之类。“耿”字是耕部字,那么“黾”字也一定是耕部字。诚然,郑玄(127-200)比苏林(2世纪末)和《广雅》的作者张揖(3世纪初)只早几十年,但联系前面那条证据,还是可以相信“黾”字归耕部更合适。

如此,对“鼆”字的构成应重新审视。《说文》:“鼆,冥也。从冥,黾声。”看来这字的形旁也是兼作声旁,很可能的情况是以“冥”字为基础累增声旁“黾”,造成新的形声字,跟“冥”是同族字。这种现象在古文字中多见,如在牙齿的象形上加“止”声而成“齿”字、在“晶”字下加“生”声而成“曐(星)”字、在房舍内有玉和贝的会意字中累增“缶”声而成“宝”等等。这与前面提到的累增形旁造成形声字的情况是对称的。(5)

§6 还可以从“黾乙”的角度来看“黾甲”。如前所假设,“黾d”和“黾e”的“黾乙”一音是从“黾甲”假借来的,“黾乙”属真部,如果“黾甲”是阳部,相去就稍远,如果“黾甲”是耕部,就相当接近。古音学家都认为真、耕两部元音相同 (尽管各家所拟不完全一致),区别的只是真部为-n尾、耕部为- 尾。可见订“黾甲”为耕部较妥。

这里就要涉及陆志韦先生(1947)的观点了。他认为“黾”字的不同音切反映上古真、耕部通转,是正确的。这两部通转比较多,如何解释这现象,陆先生有点举棋不定,最后说:“大体上不妨拟成当时方言的-n,后来变成《切韵》的-?。”(197页)

笔者认为耕部字确实有一部分是从真部变来的。例如“令”声字后代读-?尾,而《诗》韵“零苓命”等押真部,“领”押耕部,而“令”字出入于两部,显然是从真部到耕部的过渡中。其他例子可参看陆先生书。对这种变化是否需要看成局限于方言,也可以商榷。“令”声字押入真部的,就有大、小雅里的篇章,而大、小雅照理是不该用方言的。

“黾”字在真、耕两部的分布可以看成是上述现象的一个部分。现在假定“黾”也曾有-n变-?的过程,也就是说,假设它原本是真部字。此字假借为地名用字,就是“黾池”,又假借用于“黾勉”一词中。作为蛙名的“黾”这个词的读音后来变入耕部,而在“黾池”和“黾勉”这两个词中仍保持读真部音。

为什么这两个词可以保留较古老的音?也许可以这样解释:一个是地名,地名常常是比较能保守旧音的;另一个是双声连绵词,韵母方面则是两个音节都带-n尾,其中另一个音节“勉”读元部音,不发生-n向-?的变化,所以影响“黾”也抗拒了变化。

那么“黾隘”也是地名,为何不读-n呢?这要有另一种解释:这个地名本来就读耕部音,写作“冥”,到后来“黾”字从真部变入耕部,才开始用“黾”及从“黾”得声的字来表示。“鼆”字的出现也一定是在“黾”的-n变-?之后。

如把“黾a”归耕部,而“黾d”和“黾e”是-?变-n,当然也是可以的。但相比之下,上述假设更合理:一来是“黾勉”、“黾池”都是相当古老的词,且找得到解释它们保存古读的理由;二来这跟真部字向耕部转变的大势吻合。

§7 总结上文如下:

“黾a”(蛙属)原是真部字,明母,即“黾乙”。字借为“黾d”(黾池)和“黾e”(黾勉)。后来“黾”变为耕部字 (声母不变),即“黾甲”。又借为“黾f”(黾隘)。

“黾b”可能是“蝇”的初文,与“黾a”本就不同一词,读音上也从来没有关系。这是蒸部字,声母是浊舌音,即“黾丙”。

至于“黾c”则为“龟”字的异体,与上述“黾”不相干,不赘。

(1)其中会不会有的是“黾b”,不好说。刻画出来的字形,蛙形和昆虫形本就是相似的。

(2)他如“求黾”(竹名,见《管子》)、“大黾谷”(地名,见《汉书》)等,对语音的探讨暂时看不出有什

么作用。另,《史记·扁鹊仓公列传》有个医学术语“浊”,徐广每曰“一作黾”,有一处谓“一作黾,又作猛”,似可暗示“黾”与阳部“猛”字通。但在“黾”与“浊”之间的关系没弄清楚之前,这材料没法用。

(3)《史记·商君列传》:“商君既复入秦,走商邑,与其徒属发邑兵北出击郑。秦发兵攻商君,杀之於郑黾

池。”徐广曰:“黾或作彭。”《盐铁论·毁学》亦云:“商君困於彭池”。似乎“黾”在这里与阳部字“彭”相通。然郑在今陕西省华县,黾池在今河南省渑池县,两地相距五百里之遥,岂得称“郑黾池”?

《史记·六国年表》秦孝公二十四年记载“商君反,死彤地。”彤为周初小国,地在今华县境内,其时当辖于郑。是“彭池”当系“彤地”之讹,至作“黾池”,则讹之又讹也。又,《汉书》有“闵勉”,同“黾勉”。“闵”上古文部。不过这不一定能引出“黾”也属文部的结论。此词是在“勉”字前添加一个同声母的音节构成双声连绵词,这音节的韵母既可取于文部,也可取于真部。再说东汉时“闵”字也有可能已转入真部。

(4)高诱注以“渑阨”为“渑池”,大误。

(5)此字在古籍中只作为鲁国地名“句鼆”出现过 (见《左传·文公十五年》),无法作深入分析。

参考文献

陈复华、何九盈1987 《古韵通晓》,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陆志韦1947 《古音说略》,《陆志韦语言学著作集 (一)》,中华书局1985

谐声字在上古音中的研究价值

西北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中国民族学类核心期刊2008年第1期J.NORTHWEST UNIVERSITY FOR NATIO NALITIES(Phi losophy a nd Social Science)No.1.2008谐声字在上古音中的研究价值 张亚蓉 (苏州大学文学院,江苏苏州215021) [摘 要]谐声字在上古汉语中的研究价值很早就得到了学者们的首肯,但是随着研究的不断深入,在对谐声材料本身以及对谐声现象所表现出的内部语音关系的理解上出现了一些分歧。对此,我们认为数量庞大的谐声字内部所存在的语音关系是研究上古音的重要依据,不能因为材料中出现的一些例外,而否认整个谐声材料的价值。谐声字所反应的主流现象有规律可寻,而且,这些规律以及例外都可以得到合理地解释。谐声关系完全可以当作内部语音基本一致的语音史料来使用。 [关键词]谐声字;上古汉语;谐声 [中图分类号]H11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5140(2008)02-0125-06 在上古音研究中,我们可以利用的材料很多,有谐声、韵文、经籍异文、古书通假、读若、声训等,但其中价值最大的还是谐声字。王力也云: 到目前为止,中国的音韵学家一般只能根据五种材料来研究上古的声母:第一是谐声偏旁;第二是声训;第三是读若;第四是异文;第五是异切(不同的反切)。 我们之所以说谐声字价值最大,是因为它数量多,形态多样,可以进行多方面的分析。许君叙曰: 形声者,以事为名,取譬相成,江河是也。 段氏释之为 以事以名,谓半义也,取譬相成,为半声也。江河之事,以水为名,譬其声为工可。因取工可成其名,其别于指事、象形者,指事、象形独体。形声合体,其别于会意者,会意合体主意,形声合体主声。 其解释形声,极为明白。 历来对谐声的关注不绝,晋卫恒曰: 形声江河是也,以类为形,配以声也。 唐贾公彦曰: 谐声即形声,江河之类是也。皆以水为形,工可为声,书有六体,形声为多。 宋张有: 谐声者,或主母以定形,或因母以主意,而附他字为子,以调和其声者也。 郑樵: 谐声与五书同出,五书有穷,谐声无穷,五书尚意,谐声尚声,天下有有穷之义,而有无穷之声,谐声者合声成字,不可盛举。 元戴侗: 何谓谐声,从晶而谐以生声为,从甘而谐以匕声为旨,从又而谐以卜声为攴之类是也。 杨恒、周伯琦,明赵古则、王应电、朱谋玮、赵宦光、张位等都在其著作中谈及形声字,明吴元满还有一本专述谐声字的专著 谐声指南 。 到了清代,清人对谐声字的整理及应用则达到高潮。清丁福保 说文解字诂林 收录了众多研究 六书 的文章,专述形声的就有两篇。 近代,对形声字的论述更是细致、深入,中国社科院语言研究所编纂的 中国语言学论文索引 (甲编)中收录了18篇专事形声字研究的论文。 综观各家之论,其解释形声基本相同,只是有的专著称为谐声,有的称为形声。王应电之论极为明白, 盖言谐声不如言形声之包括也。 作为六书当中的一种,谐声、形声两者所指对象相同,只不过古代不同的书里用了不同的名称,故有 形声 、 谐声 、 象声 等叫法而已。中古以来研究古音的人主要采用 谐声 一词,它表达了一个包含了声符的合体字跟声符之间在读音上的内在含义 声音和谐。 [收稿日期]2007-11-11 [作者简介]张亚蓉(1979 ),女,甘肃兰州人,博士研究生,从事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研究。

第五章 中古音系

第五章中古音系 上文提到,《广韵》与《韵镜》(包括《七音略》)在中古音的研究中是互为补充、缺一不可的。通过《广韵》与《韵镜》的分析比较,相互参证,中古音的声母、韵母、声调、音值及声韵的配合情况就可以确定了。 第一节中古音的声母和韵母 一、中古音的声母 《广韵》的声母有三十七个,《韵镜》的声母有三十八个,二者的差别只在于,《广韵》的喉音中有影、晓、匣、以(喻四)四母,《韵镜》的喉音中则有影、晓、匣、云(喻三)、以五母,所以《韵镜》比《广韵》多出一母。就《韵镜》的情况来看,“云”母已从“匣”母中分化出来,但尚未同“以”母合流,这种现象说明《韵镜》所确定的声母要晚于《切韵》(《广韵》的声母即代表《切韵》的声母),但不会晚于守温制作三十字母的晚唐时期,因为在守温的三十字母中云、以已合流为喻。本书将中古声母确定为三十七个,亦即《广韵》的三十七母,理由是让“云”归“匣”更能反映出隋唐时期汉语声母的面貌。下面是三十七声母表及其拟音(拟音均为国际音标)。 中古声母音值表 中古声母发音 及拟音方法全清次清全浊次浊全清全浊发音发音 部位新名部位旧名 帮, 滂, 並, 明, 双唇唇重唇 (非) (敷) (奉) (微) 舌尖中舌头端, 透, 定泥舌舌面前舌上知彻澄娘 舌尖前齿头精,, 清,, 从心, 邪舌叶齿庄, 初, 崇生俟正齿舌面前章, 昌, 船书禅舌根牙见溪群疑?

零声母影, 匣舌根音喉晓 (云) 半元音以 舌尖中半舌来, 舌面鼻半齿日擦音 表中的三十七声母和唐末宋初的三十六字母相比,唇音中少了四个,正齿音中多了五个,喉音中的喻母有分有合,数目没有增减。 二、中古音的韵母 通过第三、四两章我们得知,《广韵》的韵类共有292类(王力《汉语史稿》的分类或王力《汉语音韵学》中的290类再加上戈和昔)。如果不计声调,则为92类,其中所含韵母计有142类。《韵镜》开三合三 的韵类共有291类(比《广韵》少一个戈,如果不计声调,则为90类,其中所含韵母共有139类。两开三) 相比较,《广韵》比《韵镜》只多出真合、质合及戈三个韵母。由此可以看出,《广韵》切下字系联三三开三 的结果和《韵镜》所列的韵类数是极其接近的,这说明了系联结果的可靠性。本书把《广韵》的142个韵母确定为中古的韵母,下面是这142个韵母的名称及拟音,序次按92类的形式排列,其中平声韵的拟音代表平、上、去三声。 1 中古韵母音值表 1(东开一,?屋开一, 开二?黠开二?, 46(山 2(东开三 ,?屋开三 , 47(山合二,?黠合二,?, 3(冬合一,?沃合一, 48(先开四屑开四 , 4(钟合三 ,?烛合三,,? 49(先合四, 屑合四, , 5(江开二?觉开二 50(仙开三?薛开三?, 6(支开三 51(仙合三 ,?薛合三 ,?, 7(支合三 , 52(萧开四 ,

古音学史研究概述

古音学史研究概述 摘要:传统古音学自吴?B ?创至今已历经千年,期间 音韵学名家辈出,使古音学理论一步步走向完善,本文特从上古音的古韵分部、声母系统、声调三个方面对上古音的研究历史做简单的梳理,整理出传统古音学研究的大致发展脉络。 关键词:上古音;韵部;声母;声调所谓上古音是指周秦时期及前汉时期的音系系统,由于那个时期无韵书,研究的基本方法是归纳《诗经》用韵,同时对《切韵》音系进行离析。在中古音的基础上,利用先秦的韵文材料《诗经》《楚辞》及其他群经诸子散文的用韵,还有以《说文》的谐声系统、训诂材料及方音材料、域外对音材料等作为旁证来推测古代的发音。 1上古汉语韵部真正的古音学研究是从宋代开始的,以通转叶音说为主体的宋代古音学研究标志着古音学的建立。吴??是通转说的代表,朱熹是叶音说的代表。“通转”的办法实际是囿于中古音,简单地合并《广韵》的部类,而不知离析,混淆了各韵部之间的界限。而“叶音说”的本质是没有认识到古诗不押韵是由于语音发生变化的缘故。清朝是古音学研究的全盛时代,最有名的古音学家有顾炎武,江永,戴震,段玉裁,孔广森,江有诰,王念孙等。顾炎武离析唐韵分古韵为十部,除第十部外,入声字都配阴声,离析唐韵,这是顾炎武的首创。他的古韵十部奠定了清代古音学的基础。

江永研究音韵学与顾炎武稍有不同,顾炎武不管今音,只研究古音。他曾批评顾炎武“考古之功多,审音之功浅” 他本人非常注重于审音。江永把古韵分为十三部,比顾炎武多出三部。江永根据古音有?m 侈之分,将顾炎武的真部分为真元两部,侵部分为侵谈两部。江永还把侯韵离开鱼部与尤幽合并,并离析萧宵肴豪一部分字,这样把顾炎武的鱼宵两部分为鱼宵幽三部。段玉裁分古音为六类十七部,比江永多出四部。传统认为段玉裁的最大功绩在于支脂之三部分立。另外真文分立、幽侯分立,段玉裁也是正确的。关于韵部次序,在段玉裁之前顾炎武离析唐韵尚不敢把次序移动,而段玉裁则很大胆地把次序变更了,并运用谐声偏旁归纳韵部。戴震把古韵分为九类二十五部。如果不算入声,古韵是十六部。他的分部有价值的是阴阳入三声相配。但是,他把应属阴声的歌部误作阳声,则是错误的。孔广森著有《诗声类》,分古韵阴声九部和阳声九部,共十八部。孔广森之前东冬都是合韵的,到了孔广森首将东冬分部。他的另一个音韵学研究的精彩之处在于正式确定了阴阳对转。他的对转法是:“入声者阴阳互转之枢纽。”江有诰与王念孙的古音学思想很相近,王念孙把古韵分为二十一部,比段玉裁多四部,王念孙把段玉裁的真质部分为两部,把质部叫作至部,同时把祭部独立,侵谈二部入声独立。江有诰采用了孔广森的冬部,不接受王念孙的质部(至部)。章炳麟对于古韵,起初定为二十二部,后来他觉得脂部去入声的字,在《诗经》里往往不与平上相押,所以把它再分为脂队两部。他还用汉字去描写二十三部的音值,虽没有国际音标那样明确,但由此可知他假定的古代

段玉裁古音理论研究综述

段玉裁古音理论研究综述 段玉裁,字若膺,号茂堂,金坛县人。生于清雍正十三年(公元1735年),卒与嘉庆二十年(公元1815年)。乾隆举人,历任玉屏、巫山等县知县,引疾归,居枫桥,闭门读书。段玉裁曾师事戴震,爱好经学,擅长探究精微的道理,获得广博的知识,在经学和小学等各个方面都有深入的研究和重要的建树,是杰出的音韵学家和文字训诂学家,与同门学者王念齐名,世称“段王之学”。段玉裁博览群书,著述宏富,由经学以治小学。在小学围,又从音韵以治文字训诂。根基充实,深得体要。段氏一生著述甚富,有《古文尚书撰异》、《毛诗故训传定本小笺》、《周礼汉读考》、《仪礼汉读考》、《六书音均表》、《说文解字注》、《汲古阁说文订》、《广韵校定本》、《集韵校定本》、《国语校定本》、《烈女传校定本》、《荀子校定本》、《经韵楼集》等。 段玉裁在音韵学方面的研究主要在古音学方面。他自幼即好声音文字之学,师事戴震,学术上深受其影响。后又见顾炎武、江永等人音学著作,深受启发,遂在古音学方面潜心钻研,积十余年之功著成《六书音均表》,集中体现了他的古音理论。段玉裁被称为清代古音研究承前启后的中坚力量,不论是研究成果、研究方法还是治学态度,都广受赞誉,不愧为有清一代“朴学”研究的杰出代表。 段玉裁撰写《六书音均表》的目的在于阐发《说文解字》中的字义,尤其是解释六书中的假借和转注。他在《寄戴东原先生书》说:“音均明而六书明,六书明而古经传无不可通。玉裁之为是书,盖将使学者循是以知假借、转注,而于古经传无疑义。”

钱曾怡(1985)分析到《六书音韵表》共五篇,段氏在给他老师戴震的信中,对这五篇的宗旨有一个简要的说明:第一,《今韵古分十七部表》,“别其方位也”,这是表的纲要,联系《广韵》,划出了古韵十七部的轮廓;第二,《古十七部谐声表》,“定其物色也”,指出“谐声者必同部”,结合文字谐声,列出了古韵十七部的声符;第三,《古十七部合用类分表》,“恰其旨趣也”,是讲各个韵部之间的沟通关系,把十七部按语音的远近分成六类,说朋“同类为近,异类为远”;第四,《诗经韵分十七部表》,“胪其美审也”,按十七部的顺序,排出《诗经》的用韵情况;第五,《群经韵分十七部表》,“资其参证也”,排出《周易》、《尚书》等群经的用韵情况。第四、第五两表,是用古韵十七部来分析《诗经》等经典著作的用韵情况,反过来,也是用这些具体的语言材料来作为他古韵分为十七部的证明。 通过阅读《六书音均表》,参阅前人研究,本文主要从古音分期、古韵分部、古音部发展规律三个大方面来归纳段玉裁的古音理论。一、古音分期 段玉裁在古音分期问题上作出了贡献,提出“音韵之不同必论其世”,将唐代以前的古音分为三期,在《音韵随时代迁移说》中说道: “今人概曰古韵不同今韵而已。唐虞而下,隋唐而上,其中变更正多,概曰古不同今,尚皮傅之说也。音韵之不同必论其世。约而言之。唐虞夏商周汉初为一时,汉武帝后自汉末为一时,晋宋齐梁隋为一时,古人之文具在。凡音转、音变、四声,其迁移之时代皆可寻究。” 董同龢先生(1933)说:“段氏以前的人,但知古音之不同于切韵

第五讲《广韵》音系

第五讲《广韵》音系

第三讲中古音系 授课要点: ①韵书的起源 ②《广韵》的由来及体例 ③《广韵》语音系统 一、韵书的起源和发展 中古汉语语音系统指以《切韵》《广韵》为代表的隋唐时期的语音系统。 ㈠韵书: 韵书:韵书是按照韵编排的词典。 形书:《说文》《字林》《玉篇》 义书:《尔雅》 韵书:《切韵》《广韵》

㈡韵书起源 ⑴起源于魏晋南北朝时期 ⑵原因 韵书出现的条件: 第一,具备将音节分析为声、韵、调三个部分。 第二,具有科学实用的注音方法。 汉末,孙炎《尔雅音义》 第三,具有社会需求。 魏晋南北朝时期已经具备了这样的条件: 第一,中国和尚受到梵文字启发,懂得了将汉语音节切分为声韵两部分。 梵文:体文――辅音 摩多――元音 第二,沈约《四声谱》发现了平、上、去、入四声。

第三,诗歌发展,需要韵书。 魏晋时期汉语诗歌的发展已经进入到对格律进行规范时期,象沈约永明体提出的“四声八病例”说,对诗歌的押韵和平仄都作了严格的规定,这就要求用韵书的方式对诗歌的用韵用字进行规范,提出一个大家可以遵循的标准。 ⑶《广韵》以前的韵书 魏晋南北朝时期是我国韵书产生并蜂出的一个时期,这一时期出现了大量的韵书。 三国魏: 李登《声类》――第一部 晋代: 吕静《韵集》――第二部 南北朝:

阳休之《韵略》、夏侯咏《韵略》、沈约《四声谱》 沈约在汉语音韵学史上的贡献很大,首先发现了汉语具有平、上、去、入四个声调的特点。 二、《广韵》的由来及体例 ㈠《切韵》与《广韵》的成书过程: ①隋代开皇年间,陆法言编写《切韵》,存在最早的韵书。 ②唐孙缅修补增订《切韵》,篹《唐韵》。 ③北宋陈彭年编修《广韵》,全称为《大宋重修广韵》,这是我国现在的最早的完整的韵书。 ㈡《广韵》的性质

上古音的韵部

通论(四)上古音的韵部 上古,是指先秦两汉时期,主要指先秦时期。韵部是古人从押韵的角度对韵母进行归纳提出的概念。它在不同时期有不同的含义。上古的韵部指主要元音(韵腹)和韵尾,韵头和声调不计。 上古韵部主要是从以《诗经》为代表的先秦韵文中归纳出来的,所以有人也把上古韵部称为《诗经》的韵部。 一、研究上古韵部的材料和方法 主要有两个:一是以《诗经》《楚辞》等先秦韵文为研究对象,采取系联的方法从中归纳出上古的韵部;一是以《说文解字》中的谐声字(形声字)为研究对象,通过谐声系统去印证《诗经》的分部并扩大每一部的归字。 1、《诗经》用韵的归纳 《诗经》每一篇都是押韵的,所以对《诗经》的韵脚字进行系联归纳,就可以大致得到上古韵部的状况。系联方法如下:

絺(chi1)兮綌兮,凄其以风。 我思古人,实获我心。《诗邶风绿衣》 彼何人斯,其为飘风。 胡不自北,胡不自南。 胡逝我梁,祗搅我心。《诗小雅何人斯》 燕燕于飞,下上其音。 之子于归,远送于南。 瞻望弗及,实劳我心。《詩邶风燕燕》 翩彼飞鸮,集于泮林。 食我桑葚,怀我好音。 憬彼淮夷,来献其琛。 元龟象齿,大赂南金。《詩鲁颂泮水》

《绿衣》的韵脚字是“风”“心”,说明二字在上古属于同一韵部。《何人斯》的韵脚字是“风”“南”“心”,可以证明“风”“心”押韵并非偶然,又说明“南”与“风”“心”在上古同部。《燕燕》的韵脚字是“音”“南”“心”,其中也有“南”,可证“南”与“心”押韵亦非偶然,又说明“音”“南”“心”“风”上古同部。以下类推。 这种归纳韵脚字的方法就叫系联法,又叫做“丝联绳引”。上古的韵部就是使用这种方法归纳出来的。具体步骤是,先用系联法将《诗经》韵脚字归纳为若干组,有多少组就说明上古有多少韵部,然后对《楚辞》等先秦韵文进行系联以验证《诗经》分部的正确性并扩大各部的归字。 2、谐声字的归纳 通过《诗经》等先秦韵文归纳出来的古韵部是可信的,但是由于没有将韵脚字以外的字归纳进去,而韵脚字又很有限,所以这样的韵部含字太少。形声字的谐声系统能够扩大

当前中古音研究

[讨论]二十世纪的汉语中古音研究 缘起:近日对中古音颇感兴趣,先后读了《切韵》、《广韵》、《一切经音义》等书,不明之处多矣!今日无意中得见此文,得以大致了解中古音研究之概况。 转之,冀能对同道者有所助益。 此文修订本原载于《南阳教育学院学报》2000年第1期。又见于韩国中国学会刊物《中国学报》第四十一辑,2000年8月出版。 二十世纪的汉语中古音研究 北京大学中文系张渭毅 20世纪的汉语中古音研究,取得了突出的成就。客观地回顾和总结近100年来的研究成果,对于确定下一个世纪的研究起点和方向,具有现实意义。 所谓中古音,指汉语语音史上魏晋至唐五代时期的语音。这一时期的语音材料非常丰富,按照其内容和性质的不同,中古音的研究大致体现在以下诸方面。 壹《切韵》系韵书的研究 所谓《切韵》系韵书,指《切韵》及其唐五代宋各种增订本,现存的完整增订本有王仁昫《刊谬补缺切韵》和《广韵》。《广韵》虽成书于宋,但其音系是《切韵》音系。《集韵》音系已跟《切韵》有了一些距离,因此不在讨论之列。《切韵》系韵书是中古音研究的重心所在,范围宽,论题广,大致可分为音系的外围 研究和音系的研究两部分。

一音系的外围研究 《切韵》音系的外围研究,包括韵书的搜集和整理、韵书的源流和异同、异读字、韵书跟现代方言和普通话的对应关系及其应用等内容。 (一)韵书的搜集和整理 20世纪初,陆法言《切韵》的唐写本和增订本在敦煌和吐鲁番的发现,是20世纪音韵学的幸事和盛事。我国学者作了很多辑录和整理的工作,王国维、魏建功、周祖谟等用力最勤,创获最多。1921年,王氏最先把斯坦因劫去的三种《切韵》残卷(即切一、切二、切三)抄印,公诸于世。1936年,由刘复、魏建功、罗常培合编的《十韵汇编》出版,辑录了当时所能见到的十种《切韵》系韵书。1955年,姜亮夫三十年代在巴黎、伦敦、柏林等地图书馆摹录的韵书总集《瀛涯敦煌韵辑》出版。1968年,龙宇纯写成第一部全本《王韵》的校本《唐写全本王仁昫刊谬补缺切韵校笺》,参证多种韵书,细校详订。1974年,针对姜亮夫摹录本的错误,潘重规作《瀛涯敦煌韵辑新编》《瀛涯敦煌韵辑别录》,有较大参考价值。1983年,周祖谟出版了《唐五代韵书集存》,汇集了30种唐五代韵书写本、刻本,详加考释,分别异同,辨章源流,无疑代表了《切韵》整理的最高水平。1988年,叶键得完成博士论文《十韵汇编研究》,辨析体例,校正错误。清代以来,音韵学家一向重视《广韵》的研究,但一直没有一个好的校本。1938年,周祖谟以张士俊泽存堂刻本为底本,全面校勘《广韵》,写成《广韵校勘记》,1951年又出版了《广韵校本》。此后,又发现了全本《王韵》和《钜宋广韵》,为周著所未见,但周著仍然是迄今最有价值的《广韵》校本。葛信益利用《切韵》残卷及其增订本,比勘《广韵》的各种版本,校正《广韵》的误字和夺字,著有《〈广韵〉讹夺举正》(1984年)、《读〈广韵〉札记》(1988年)等。传世的《广韵》版本,有详本、略本之别,历代流布的情况很复杂,朴现圭、朴贞玉《广韵版本考》(1986年)详细考察了《广韵》版本的源流。余廼永撰《泽存堂本<广韵>之版本问题》(1999年),讨论了泽存堂本《广韵》跟相关版本的关系,指出泽存堂本《广韵》之底本实为宁宗本,跟楝亭本有同类的祖本,纠正了前人的错误看法。近年来,深圳大学和北京大学中文系合作,研制开发了《广韵》电子检索系统,可以迅速查询反切和声、韵、调、摄、等、呼的音韵地位, 为全面整理《广韵》提供了便利。 (二)韵书的源流和异同

“熊”字上古音归部说

“熊”字上古音归侵部补注 麦耘 李新魁师在两篇文章中提到过“熊”字上古本在侵部,后来才转入蒸部(1983:445,1994:382- 383),他的证据是:金文中“熊”写作“酓”;《说文解字》为“炎省声”;闽南方言读him或hom;朝鲜语和日语分别读kom和kuma。李新魁师说得比较简略,本文准备补充得详细些。 《说文解字》卷十上:“熊,兽。似豕,山居,冬蛰。从能,炎省声。”对这个字的上古音归部,清代古音学者大致上分为两派。一派根据许慎“炎省声”的说法,归到谈部,例如段玉裁《说文解字注》、严可均《说文声类》。另一派根据东汉的押韵归到蒸部。顾炎武《唐韵正》卷一从《左传·昭公七年》“昔尧殛鲧于羽山”下的孔颖达正义中找到“张叔《皮论》”(钱大昕校为“张升《反论》”,见中华书局影印阮刻本《十三经注疏》下册二○五四页所引)以“腾、熊、蝇”相押的例证,后来江永《古音标准》、江有诰《谐声表》等都信从他①。苗夔《说文声订》还徒劳地企图证明“熊”为“火廾”省声,以支持顾氏。朱骏声《说文通训定声》增加了几条对顾氏的观点有利的例证:“《左文十八传》‘仲熊’《潜夫论》作‘雄’。‘有熊氏’《白虎通》训宏大(引者按:这是声训)。《易林》蹇之大过‘熊’与‘宏’叶。”不过朱氏自己却又疑心“熊”从“烘”省声,竟然归到豐部(即一般所称的“东部”)去了,毫无道理。 《反论》、《潜夫论》、《白虎通》和《易林》都是东汉的作品,用上面的例子来说明属于上古后期的东汉时期“熊”字归蒸部是可以的,但要说先秦时期――习惯上总是把先秦音看作上古音的代表――它也归蒸部,就显得说服力不足,而偏偏先秦文献中不见“熊”字入韵之例。②现代学者也分两派。一派把“熊”字归到蒸部,如唐作藩(1982:145)、陈复华和何九盈(1984: 235和1987:365)、郭锡良(1986:291)。郭氏的上古拟音为 ?w ?。另一派归侵部,除李新魁师外,还有高本汉(1957:294)拟“熊”字(编号674)为 i um,李方桂(1971:45)作 wj m34,但后者在拟音后面注一个放在括弧里的问号,说明他不能很肯定。高本汉和李方桂都没说这样拟的理由。归蒸部和归侵部的主要的区别在韵尾:是-?尾还是-m尾。 下面几点可以看成是对李新魁师有关论述的注释: (一)春秋战国时期的楚国王室为“熊”氏,传世的典籍像《左传》、《国语》和《史记》记载都一样。古文字资料涉及这一点的有两种:一种是《诅楚文》,是秦国人的手笔,其中提到楚王“熊相”,楚王的姓氏和典籍所记载的一致。还有一种是楚国的铜器铭文,包括“楚王酓璋戈”、“酓章作曾侯乙鎛”、“酓出月鼎”、“酓出月匚古”、“酓出月盘”、“酓干心鼎”和“酓干心盘”等,在这种资料中,楚王是“酓”氏。要特别强调的是,这些铜器都是楚王室铸造、使用的。就是说,当时别国人称楚王室为“熊”氏,而楚王室自称“酓”氏。 大徐本《说文》没有“酓”字,小徐本有,解释是“酒味苦也”。在金文中,“酓”是“酓欠”(“飲”古字) 的省形。燕飲之“飲”,金文作“酓欠”和“酓”两形,指楚王姓氏时只作“酓”。这个姓氏跟“酒味苦”当无关。不过这点已经不重要了。 “酓”字上古属侵部。声母方面,“熊”中古喻三,上古读牙音(舌根塞音)③,“酓”中古影母,

汉语字典古音标注的重大突破

汉语字典古音标注的重大突破 江西教育出版社出版汉字具有形音义三个方面,编纂汉语字典,这三方面缺一不可,此中尤其以汉字的读音标注问题最为复杂。综观近年来出版的汉语大字典或大词典或古音手册之类的著作,或不分段,即只有一个语音阶段;或虽分段,但是语音的标注要素不全;或只有汉字音韵地位标注,没有标注读音,均有缺憾。例如:著名的《汉语大字典》

注音分上古、中古、现代三段,但上古音只标韵部,不注声母,中古音以《广韵》为主,亦只用文字注明反切和音韵地位,没有标注构拟的中古音,不无缺憾。《辞源》注音只注中古音和现代音,缺上古音,同样缺乏标音。丁声树《古今字音对照手册》只注中古音韵地位和《广韵》反切,没有上古音和近代音,且没有音值标注。郭锡良的《汉字古音手册》则有上古音、中古音、现代音三段,除了汉字注明音韵地位外,并标注了王力先生的上古音体系,显然

是个进步,但是古音标注只主一家,缺乏普遍性。 近年来,随着汉语音韵研究的进展,汉语音韵学已成为一门名副其实的国际性学科。以上古音为例,目前国际通用的有代表性的上古音体系有四家。他们是:王力、李方桂、郑张尚芳和包拟古-白一平的上古音构拟体系。或者再加上俄罗斯斯塔罗斯金的上古音构拟体系,代表了上古音研究的最新进展。通常大陆学者使用王力和郑张尚芳先生的体系较多,台湾和海外则多使用李方桂先生的上古音体系。

欧美、日本目前则多使用白一平的上古音构拟体系。其实,从本质上来说,郑张尚芳、白一平以及斯塔罗斯金的上古音体系颇多相似。中古音构拟方面,近年来也有很大的进展。代表性论著的是李荣先生的《切韵音系》和邵荣芬先生的《切韵研究》。近代音方面,目前一般的字词典和古音手册则多付阙如。在这种情况下,近期由江西教育出版社出版,著名语言学家林连通和郑张尚芳先生主编的《汉字字音演变大字典》的问世填补了汉语字典注音的诸多空白,

第三节上古音简说(课资类别)

第三节上古音简说 目录一上古韵部 一研究上古语音的材料方法 二上古韵部 (一)概念含义 (二)上古韵部研究的历史进程 (三)王力《汉语语音史》所定周秦古韵30部及其拟音(四)几个与上古韵部有关的概念 二上古声母声调一上古声母 (一)关于上古声母的重要论断 (二)上古声母系统 (三)上古声母小结 二上古声调 三上古音知识运用 一判断古音相同相近的意义 二判定上古字音相同相近的方法

一上古韵部 一研究上古语音的材料方法 1 研究上古韵母的材料方法 (1)先秦韵文《诗经》、《楚辞》等;系联法归纳 (2)《说文》谐声字;通过谐声系统印证《诗经》分部并扩大每一部的归字 2 研究上古声母的材料方法 (1)材料 更为零散:先秦两汉古籍中的异文(异体字)、声训、注音(直音法注音材料)、重文(说文收录的古籀别体)、通假字、联绵字等。 (2)方法 通过这些材料反映的事实证明中古的声母在上古是否存在,然后从中古声母中去掉那些被证明在上古不存在的声母,剩下的便是上古的声母。 二、上古韵部 (一)概念含义 两汉以前的语音依照能否在一起押韵的情况而分成的若干组。 (二)上古韵部研究的历史进程 1 唐宋时代的“叶音”说 没有古今音不同的观念,用当时语音读《诗经》,遇押韵不和谐处,就临时改读成自认为合适的读音。 盛行于宋代,代表作:吴棫《毛诗补音》(已佚),朱熹《诗集传》注音可窥见其大致情形(一说朱氏《诗集传》叶音完全采自吴氏《毛诗补音》)。 2 陈第的古今语音不同说 (1)陈氏学说概括:“时有古今,地有南北, 字有更革,音有转移。” (2)陈氏著作:《读诗拙言》——总述古音学见解; 《毛诗古音》、《屈宋古音义》 ——古音学说的实践。 详细考查了《诗经》、《楚辞》的每个押韵字,凡是认为古今读音不同的,都标出古音,并注出证据。但只是随字注音,没有做古韵分部工作。 3 古音学的奠基者——顾炎武 分古韵10部,初步确定了古韵分部的规模。 顾氏对古韵研究的贡献可以概括为三点: 其一,高度评价陈氏古今语音不同的学说,继续举起批判叶音说的旗帜,进一步廓清叶音说的流毒,同时比较全面地论述了古音学的有关问题,初步建立了古音学理论。 其二,运用离析唐韵的方法归纳古韵,不再把《广韵》的每一个韵当作不可分割的整体,而是按《诗经》押韵的实际情况仔细地审宣定每一个韵字的归部,从而使古韵分部符合当时的语音实际。顾氏所做的离析工作,直到今天仍然被音韵学者所称道。 其三,入声配阴声。顾氏认为中古音以入声配阳声是配错了,但却同意他的上古韵入声配阴声见解,因为在《诗经》中常常有入声与阴声通押的事实。直到今天,人们仍然认为上古入声配阴声是合理的。

金卫国 -《上古韵部助记歌》

上古韵部助记歌(金卫国著)上古韵部助记歌 目录 绪论. 2 缘起 (2) 三十部简说 (2) 主体:以下为各部之歌诀。. 3 (1)之、职、蒸 (3) (2)幽、觉、冬 (4) (3)宵、药 (5) (4)侯、屋、东 (5)

(5)鱼、铎、阳 (6) (6)支、锡、耕 (6) (7)歌、月、元 (7) (8)脂、质、真 (8) (9)微、物、文 (9) (10)缉、侵 (10) (11)叶、谈 (10) 尾声. 11 说明. 11

韵部歌白文. 12 上古韵部助记歌

(金卫国) 绪论 缘起 这个《上古韵部歌》是受冯桂芬《说文部首歌》的触发而编的,依据的材料是何九盈先生《上古音》一书中的谐声字,也参考了他的《音韵丛稿》。这个歌诀只是想起到一个便于联想记忆的作用,收字方面,凡编有歌诀者,一部之谐声偏旁,大致皆有反映,亦兼收散字。为不增加记忆负担,歌诀之中不采用衬字,各字皆实有其事。此文一定会有许多不严密的地方,所以敢不揣浅陋,笔之于书者,乃料想观此文者,多是师友中人,必当以其宽大之心恕我无知矣。作者亦不敢望其流传,唯博师友一笑可也。 有关该歌诀的编纂经过,如下情形仰共知悉: a)本歌诀为一时兴至之作,最初的工作乃是从最简单的开始,也即是从谐声字数最少的冬部字开始(亦有随兴所至,而先作字较多者,如侵部字)。随着工作的继续,各部谐声字数渐繁,工作难度加大。读者诸君一览歌诀,自知其文脉顺畅不

同。而最后之技经肯綮,劳心费神,遂取变通之法,如真、文、元三部是。但是现在的排列顺序,则非据写成之序,而是按照三十部排列之序。 b)言谓文如其人,本歌诀与作者的知识经验密切相关,很多句子在外人看来殊不可解,为求易解,作者在每个歌诀下都给出了一个大致的解读,读者可以参考。然作者亦恐此种做法有强加于人之嫌,心甚不安。读者若能自为解读,则甚好;若是不可解,亦不妨各取变通之法。若读者能有所匡正或重新编过,并惠告鄙人,则不胜感激之至。 三十部简说 阅览口诀之前,不妨简单的把三十部之名称略述如下: 之、职、蒸;幽、觉、冬;宵、药;侯、屋、东;鱼、铎、阳;支、锡、耕;歌、月、元;脂、质、真;微、物、文;缉、侵;叶、谈。 只要记住之、幽、宵、侯、鱼、支、歌、脂、微、缉、叶几字即可,通过之、职、蒸阴阳对转便可推知职、蒸,其它类此。具体记忆之法,不妨如下:之幽宵侯鱼、支歌脂微、缉叶。以上的由之到叶的排列顺序,部分的体现了韵部之间的远近关

常用字上古音表 WORD 整理版

附錄 常用字上古音表 說明 1.以現代讀音爲序,上古聲韻相同的字排列在一起,最後兩個字分別為上古聲母和韻部。 2.音系採用王力三十二聲母、三十韻部的體系。 3.多音字只收常見讀音。 4.本表共收録4560字。

ai 唉埃毐欸挨影之哀影微皚疑微藹靄影月礙疑之隘影鐸磑疑微愛僾薆曖影物艾疑月 an 安鞍鞌按案影元諳暗闇黯影侵岸疑元 ang 昂卬疑陽盎影陽 ao 坳影幽翱疑幽襖媼芺奧懊影覺傲疑宵 ba 巴笆芭豝把靶幫魚八幫質拔跋犮胈並月霸灞幫鐸罷並歌 bai 擘幫錫白並鐸佰百柏幫鐸捭幫支粺稗並支拜幫月敗並月 ban 頒幫文班斑扳般半絆搬幫元辦瓣伴拌並元 bang 邦幫東榜謗幫陽棒蚌並東傍並陽 bao 褒包苞胞勹枹寶保 堡褓鴇飽報幫幽 雹並覺 薄並鐸 抱菢鮑並幽 暴曝並藥 爆豹幫藥 bei 杯桮幫之 卑碑幫支 悲輩幫微 北背幫職 倍蓓並之 邶憊糒並職 悖誖並物 被並歌 貝狽幫月 ben 奔本幫文 笨並文 beng 崩繃幫蒸 迸幫耕 bi 逼偪皕皀幫職 鼻苾佖怭駜並質 鄙啚幫之 俾裨幫支 比妣秕匕沘幫脂 筆幫物 彼柀幫歌 愎並覺 碧幫鐸 婢髀並支 睥滂支 薜臂辟璧躄嬖壁幫錫 避並錫 庇狴梐幫脂 篦坒芘陛並脂 毖秘泌邲痹畀閉箅 必畢蹕篳幫質 弼並物 蔽鄨幫月 敝幣弊斃?並月 bian 編蝙牑扁遍徧幫真 鞭邊變幫元 砭貶幫談 辨辯辡卞汴弁便辮 並元 biao 彪髟幫幽 鑣標猋熛表幫宵 摽並宵 bie 鱉鼈幫月 蹩别並月 bin 賓濱瀕儐殯幫真 彬邠斌豳幫文 臏並真 bing 冰幫蒸 兵丙炳秉柄幫陽 并餅幫耕 病並竝並陽 bo 剥幫屋 波紴播跛簸幫歌 撥帗袚幫月 踣並職 襮駁駮幫藥 博搏伯幫鐸 泊亳薄帛並鐸 癹並月 勃渤孛並物 檗幫錫 bu 逋誧補布佈幫魚 卜幫屋 哺捕簿餔並魚 部瓿並之 不幫之 怖悑滂魚 步荹並鐸 cai

上古汉语韵部研究简史

上古汉语韵部研究简史 对上古音的研究开始于宋代。南宋吴棫作《韵补》分古韵为九部(东、支、鱼、真、先、萧、歌、阳、尤)。 其后郑庠作《诗古音辨》,就《广韵》求古音之通合,把二百零六部归并成六部(东、支、鱼、真,萧、侵),这些就是系统的古韵分部的开始。 至明代中叶,陈第在《毛诗古音考》中首次提出了今音不同于古音的历史观点,他的观点成了其后古音研究指导思想。 如果说陈第是古音学的开路先锋,那么顾炎武则是古音学的奠基者。 顾炎武作《音学五书》,把古韵分为十部。他的原著只称第一部,第二部等等。为了便于比较、说明,一般音韵著作称为东、阳、庚、蒸、支、鱼、歌、真、萧、侵,共十部。如果拿这十部和郑庠的六部相比较,粗略地说,是从郑氏东部中分出阳、庚、蒸三部,又从鱼部中分出一个歌部,这样多了四部。 ·顾氏分古韵为10部,初步确定了古韵分部的规模。顾氏对古韵研究的贡献可以概括为三点: 其一,比较全面地论述了古音学的有关问题,初步建立了古音学理论。 其二,运用离析唐韵的方法归纳古韵,不再把《广韵》的每一个韵当作不可分割的整体,而是按《诗经》押韵的实际情况仔细地审定每一个韵字的归部,从而使古韵分部符合当时的语音实际。顾氏所做的离析工作,直到今天仍然被音韵学者所称道。 其三,入声配阴声。顾氏认为中古音以入声配阳声是配错了,人声应该配阴声。后代学者并不认为中古人声配阳声是配错了,但却同意他的上古韵人声配阴声见解,因为在《诗经》中常常有入声与阴声通押的事实。直到今天,人们仍然认为上古入声配阴声是合理的。 江永作《古韵标准》分古韵为十三部,平、上、去各为一卷,又有入声八部。他是修正顾氏的分部的。江氏古韵分部的特点,是注重审音。他认为顾氏的真部应该再分出个元部,真部口敛(比较闭口)而声细,元部口侈(比较开口)而声大。顾氏的萧部应该再分出个尤部,萧部口开而声大,尤部口弇而声细。顾氏的侵部应该再分出一个覃部,覃部之声侈,侵部之声弇。这样,江氏的古韵分部就比顾氏多出三部。此外,江氏还从顾氏的第三部鱼部中分出侯部字,归入尤、幽部。因为没有另立侯部的名称,不影响十三部的数目。顾氏的入声韵部没有独立,实际上是四部,江氏的入声韵,则分八部。他主张数韵共一入,大部分阴声、阳声韵都有入声配合。 段玉裁作《六书音均表》分古韵为十七部。段氏分部的特点有三:(1)支、脂、之分部。 (2)真、文分部。(3)侯部独立。段氏十七部分为六类,第一部是之部,第二部是萧部,打破了《唐韵》“始东终乏”的传统次序。他说,“十七部次序出于自然,非有穿凿。”分为六类,是按音的远近排列的。但他没有分出独立的入声韵部,如果把入声独立出来单立为一个韵部的话,则是26部,比现代学者王力29部仅仅少3部。段氏同时提出“同谐声必同部”的理论,同时应用这个理论对《诗经》韵字之外的所有汉字做古韵分部工作。 戴震作《声类表》,分古韵为二十五部,其中有阳声九部,阴声七部,入声九部(戴氏当时尚未立“阴”、“阳”之名)。其阳、阴、入相关者为一类,二十五部共合为九类,自此古韵各部的性质与彼此之间的关系才清楚明白起来。戴氏是段氏的老师,但古韵分部晚于段氏。戴氏古韵分部的特点有二: (1)把段氏的脂部再加剖析,使祭、泰、央、废四部独立为霭部。 (2)明确承认上古音有入声,使它独立。 孔广森作《诗声类》,分古韵为十八部。与段氏十七部比较,孔氏从东部中分出冬部,从侵部中分出合部,而把真,文(谆)又并为一部。他还主张段氏第三部(尤部)中从屋从谷从

古音学史研究概述

古音学史研究概述 摘要:传统古音学自吴?3 ?创至今已历经千年,期间 音韵学名家辈出,使古音学理论一步步走向完善,本文特从上古音的古韵分部、声母系统、声调三个方面对上古音的研究历史做简单的梳理,整理出传统古音学研究的大致发展脉络。 所谓上古音是指周秦时期及前汉时期的音系系统,由于 那个时期无韵书,研究的基本方法是归纳《诗经》用韵,同时对《切韵》音系进行离析。在中古音的基础上,利用先秦的韵文材料《诗经》《楚辞》及其他群经诸子散文的用韵,还有以《说文》的谐声系统、训诂材料及方音材料、域外对音材料等作为旁证来推测古代的发音。 1上古汉语韵部真正的古音学研究是从宋代开始的,以通转叶音说为主 体的宋代古音学研究标志着古音学的建立。吴??是通转说的 代表,朱熹是叶音说的代表通转”的办法实际是囿于中 古音,简单地合并《广韵》的部类,而不知离析,混淆了各韵部之间的界限。而“叶音说”的本质是没有认识到古诗不押韵是由于语音发生变化的缘故。清朝是古音学研究的全盛时代,最有名的古音学家有顾炎武,江永,戴震,段玉裁,孔广森,江有诰,王念孙等。顾炎武离析唐韵分古韵为十部,除第十部外,入声字都配阴声,离析唐韵,这是顾炎武的首创。他的古韵十部奠定了清代古音学的基础。 江永研究音韵学与顾炎武稍有不同,顾炎武不管今音, 只研究古音。他曾批评顾炎武“考古之功多,审音之功浅” 他本人非常注重于审音。江永把古韵分为十三部,比顾炎武多出三部。江永根据古音有?m 侈之分,将顾炎武的真部分为真元两部,侵部分为侵谈

两部。江永还把侯韵离开鱼部与尤幽合并,并离析萧宵肴豪一部分字,这样把顾炎武的鱼宵两部分为鱼宵幽三部。段玉裁分古音为六类十七部,比江永多出四部。传统认为段玉裁的最大功绩在于支脂之三部分立。另外真文分立、幽侯分立,段玉裁也是正确的。关于韵部次序,在段玉裁之前顾炎武离析唐韵尚不敢把次序移动,而段玉裁则很大胆地把次序变更了,并运用谐声偏旁归纳韵部。戴震把古韵分为九类二十五部。如果不算入声,古韵是 六部。他的分部有价值的是阴阳入三声相配。但是,他把应属阴声的歌部误作阳声,则是错误的。孔广森著有《诗声类》,分古韵阴声九部和阳声九部,共十八部。孔广森之前东冬都是合韵的,到了孔广森首将东冬分部。他的另一个音韵学研究的精彩之处在于正式确定了阴阳对转。他的对转法是:“入声者阴阳互转之枢纽。”江有诰与王念孙的古音学思

番汉对音和上古汉语

番汉对音和上古汉语 最常见的梵汉对音研究为例,人们似乎仅仅以字典上的经典梵文形式 为基础,却没有事先问自己这样一些问题——各国的佛经翻译家,特 别是早期的翻译家,他们据以翻译的佛经原本真的是用经典梵语写成 的么?如果不是,那么我们的全部梵汉对音研究岂不是建立在了一个 完全虚无的基础上面?当然中国佛经梵汉对音的问题也许不那么严重。事实上所有的研究都表明,唐代僧人译经所据的原本大都是经典梵语的,(注:具体对音情况参看施向东《玄奘译著中的梵汉对音和唐初 中原方音》,《语言研究》1983年第1期。)所以我们在研究初唐以 后的梵汉对音时自然不妨以词的经典梵文形式为基础。不过一旦谈及 那以前几百年的汉代佛经译音,情况恐怕就大不相同了。巴利文律藏 中有一段话暗示了原始佛教的语言问题,曾屡经梵文学者征引,下面 是季羡林的译文:(注:季羡林:《原始佛教的语言问题》,《北京 大学学报》1957年第1期。这段文字在汉译“大藏经”里原有多种异译,分别见佛陀什共竺道生等译《弥沙塞部和醯五分律》、佛陀耶舍 共竺佛念等译《四分律》、弗若多罗共罗什译《十颂律》、义净译 《根本说一切有部pí@①奈耶杂事》、失译《pí@①尼母经》。) 这时有两个比丘,姓耶弥卢谛拘罗,是兄弟俩,原来生在婆罗门家中,声音良好,善于谈说。他们来到世尊那里,向世尊致过敬,坐到一旁去;坐下以后,两个比丘向世尊说:“大德!现在的比丘,不同姓, 不同名,不同门阀,不同家室,都来出家。他们用自己的方言俗语毁 坏了佛所说的话。请允许我们用梵文表达佛语。”佛世尊呵责他们说:“你们这些傻瓜,怎么竟敢说:‘请允许我们用梵文表达佛语。’傻 瓜呀!这样既不能诱导不信佛的人信佛,也不能使信佛的人增强信仰,而只能助长不信佛的人,使已经信了的人改变信念。”呵责完了以后,又给他们说法,然后告诉比丘说:“比丘呀!不许用梵文表达佛语! 违者得突吉罗。” 从这段话中我们能够清楚地知道,早期佛教是坚决反对使用梵语的, 这大概是因为梵语是当时盛行的婆罗门教的语言,佛教必须处处显示

谈谈古音研究的十年论争

谈谈古音研究的十年论争 郭锡良 2002年6月我在南昌纪念《中国语文》创刊五十周年学术会议上发言,驳斥梅祖麟2001年在香港语言学年会上的讲话,揭开了古音研究的一场争论。至今正好十年,回顾一下这场争论,不无意义。 梅祖麟在讲话中装出权威的架势,集中攻击了王力先生和王念孙先生,还扫荡了乾嘉学派,章黄学派及其“旁支别流”,骂倒一切;又册封了“主流”音韵学家,俨然是中国语言学界的霸主。潘悟云也早就写了“劝进信”,要梅氏来领导中国语言学界,拨正大陆语言学研究保守、落后的研究方向,言辞谦卑,情意恳切。 争论开始后,很快形成可海峡两岸联合进行的一场学术论争。不过情势诡谲,有理一方的发言、文章竟然遇到了阻力,是《古汉语研究》主动承担了开展这场学术论争的重任。初步统计:十年来梅氏及其信徒共六人,发表论争文章九篇;批评、梅的两岸学者(包括一名华裔美籍学者)一共二十五人,发表论争文章三十三篇。 一 梅氏的讲话《有中国特色的汉语历史音韵学》针锋相对地批驳了梅氏对王力先生的攻击,揭示了他的无知和武断;并指出梅氏自己考察汉藏同源词的错误,还分析了潘悟云的《汉语历史音韵学》“知识性错误实在太多”,被奉为历史音韵学地主流著作,实在太荒诞文章发表在《古汉语研究》2002年第3期,第4期又发表了孙玉文的《〈汉语历史音韵学·上古篇〉错误》。孙玉文在文章中说:“发现本书《上古篇》错讹太多,初步核查,有100多处。”他只举出38例,作了有理有据的分析、批评。这就证实了我批评潘著的论断。 这里需要说明,在我去南昌开会前,曾将发言草稿送请正在清华大学讲课的陈新雄教授提意见,获得赞许。陈先生回台湾后,撰写了《梅祖麟〈有中国特色的汉语历史音韵学〉讲辞质疑》,召集、举办了汉语历史音韵学讨论会。他们把梅氏2000年在史语所七十周年研讨会上的发言,集中攻击章黄学派的《中国语言学地传统和创新》一文,一并进行了全面、深入的批驳,编发了《会前参考论文集》。 再说,当时梅氏在香港的讲话是贴在语言所和北大的网上,南昌会后,我把发言稿也贴上北大的网站。不久,梅氏给我来了一封信,承认自己的讲话错误,“妄言王先生不懂‘同声必同部’更是不当。”但是,却向我提出了三个难题:(1)一声之转是否能用来做同源词研究,(2)怎样做汉藏比较,(3)王先生的上古音系统是否能用来做汉藏比较。要我回答。

第五讲《广韵》音系

第三讲中古音系 授课要点: ①韵书的起源 ②《广韵》的由来及体例 ③《广韵》语音系统 一、韵书的起源和发展 中古汉语语音系统指以《切韵》《广韵》为代表的隋唐时期的语音系统。 ㈠韵书: 韵书:韵书是按照韵编排的词典。 形书:《说文》《字林》《玉篇》 义书:《尔雅》 韵书:《切韵》《广韵》

㈡韵书起源⑴起源于魏晋南北朝时期 ⑵原因 韵书出现的条件: 第一,具备将音节分析为声、韵、调三个部分。 第二,具有科学实用的注音方法。 汉末,孙炎《尔雅音义》 第三,具有社会需求。 魏晋南北朝时期已经具备了这样的条件: 第一,中国和尚受到梵文字启发,懂得了将汉语音节切分为声韵两部分。 梵文:体文——辅音 摩多一一元音 第二,沈约《四声谱》发现了平、上、去、入四声。 第二,诗歌发展,需要韵书。 魏晋时期汉语诗歌的发展已经进入到对格律进行规范时

期,象沈约永明体提出的“四声八病例说,对诗歌的押韵和平仄都作了严格的规定,这就要求用韵书的方式对诗歌的用韵用字进行规范,提出一个大家可以遵循的标准。 ⑶《广韵》以前的韵书 魏晋南北朝时期是我国韵书产生并蜂出的一 个时期,这一时期出现了大量的韵书。 三国魏: 李登《声类》一一第一部 晋代: 吕静《韵集》——第二部 南北朝: 阳休之《韵略》、夏侯咏《韵略》、沈约《四声谱》沈约在汉语音韵学史上的贡献很大,首先发现了汉语具有平、上、去、入四个声调的特点。

二、《广韵》的由来及体例 ㈠《切韵》与《广韵》的成书过程: ①隋代开皇年间,陆法言编写《切韵》,存在最早的韵书。 ②唐孙缅修补增订《切韵》,篡《唐韵》。 ③北宋陈彭年编修《广韵》,全称为《大宋重修广 韵》,这是我国现在的最早的完整的韵书C ㈡《广韵》的性质 广韵》虽编于宋代,只是对《切韵》加以充 实扩充(“广韵”就是扩充《切韵》之意)。因此,《广韵》虽然编修于北宋,但它反映的仍然是《切韵》时代即隋代的语音系统,并不是北宋时期的语音系统。因此,《广韵》音系就是《切韵》音系,即隋唐时期的语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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