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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玉裁古音理论研究综述

段玉裁古音理论研究综述

段玉裁,字若膺,号茂堂,江苏金坛县人。生于清雍正十三年(公元1735年),卒与嘉庆二十年(公元1815年)。乾隆举人,历任贵州玉屏、四川巫山等县知县,引疾归,居苏州枫桥,闭门读书。段玉裁曾师事戴震,爱好经学,擅长探究精微的道理,获得广博的知识,在经学和小学等各个方面都有深入的研究和重要的建树,是杰出的音韵学家和文字训诂学家,与同门学者王念孙齐名,世称“段王之学”。段玉裁博览群书,著述宏富,由经学以治小学。在小学范围内,又从音韵以治文字训诂。根基充实,深得体要。段氏一生著述甚富,有《古文尚书撰异》、《毛诗故训传定本小笺》、《周礼汉读考》、《仪礼汉读考》、《六书音均表》、《说文解字注》、《汲古阁说文订》、《广韵校定本》、《集韵校定本》、《国语校定本》、《烈女传校定本》、《荀子校定本》、《经韵楼集》等。

段玉裁在音韵学方面的研究主要在古音学方面。他自幼即好声音文字之学,师事戴震,学术上深受其影响。后又见顾炎武、江永等人音学著作,深受启发,遂在古音学方面潜心钻研,积十余年之功著成《六书音均表》,集中体现了他的古音理论。段玉裁被称为清代古音研究承前启后的中坚力量,不论是研究成果、研究方法还是治学态度,都广受赞誉,不愧为有清一代“朴学”研究的杰出代表。

段玉裁撰写《六书音均表》的目的在于阐发《说文解字》中的字义,尤其是解释六书中的假借和转注。他在《寄戴东原先生书》说:“音均明而六书明,六书明而古经传无不可通。玉裁之为是书,盖将使学

者循是以知假借、转注,而于古经传无疑义。”

钱曾怡(1985)分析到《六书音韵表》共五篇,段氏在给他老师戴震的信中,对这五篇的宗旨有一个简要的说明:第一,《今韵古分十七部表》,“别其方位也”,这是表的纲要,联系《广韵》,划出了古韵十七部的轮廓;第二,《古十七部谐声表》,“定其物色也”,指出“谐声者必同部”,结合文字谐声,列出了古韵十七部的声符;第三,《古十七部合用类分表》,“恰其旨趣也”,是讲各个韵部之间的沟通关系,把十七部按语音的远近分成六类,说朋“同类为近,异类为远”;第四,《诗经韵分十七部表》,“胪其美审也”,按十七部的顺序,排出《诗经》的用韵情况;第五,《群经韵分十七部表》,“资其参证也”,排出《周易》、《尚书》等群经的用韵情况。第四、第五两表,是用古韵十七部来分析《诗经》等经典著作的用韵情况,反过来,也是用这些具体的语言材料来作为他古韵分为十七部的证明。

通过阅读《六书音均表》,参阅前人研究,本文主要从古音分期、古韵分部、古音内部发展规律三个大方面来归纳段玉裁的古音理论。

一、古音分期

段玉裁在古音分期问题上作出了贡献,提出“音韵之不同必论其世”,将唐代以前的古音分为三期,在《音韵随时代迁移说》中说道: “今人概曰古韵不同今韵而已。唐虞而下,隋唐而上,其中变更正多,概曰古不同今,尚皮傅之说也。音韵之不同必论其世。约而言之。唐虞夏商周秦汉初为一时,汉武帝后自汉末为一时,魏晋宋齐梁陈隋为一时,古人之文具在。凡音转、音变、四声,其迁移之时代皆可寻

究。”

董同龢先生(1933)说:“段氏以前的人,但知古音之不同于切韵的音,都把一两千年里的音混为一谈,因此就不免有许多迁就的地方,而于古韵的分部就不免疏漏。段氏一见到这一点,把这长时期又划为三。这的确是极精到的眼光,‘之脂支’分别的大发现正是因此而成功。”

李恕豪(1987)认为:段氏的古音不仅包括周秦汉初之音,而且包括汉代及魏晋六朝隋代两期的语音。这不仅开扩了古音研究的视野,扩大了后来学者的研究范围,而且还可以直接同以《切韵》为代表的中古汉语语音相衔接,从而可以较清晰地找出从上古语音到中古语音的演变规律,对历史语言学的研究有极大的帮助。

李文(1998)指出段玉裁古韵三期论离不开前人的发现。推本溯源,古音研究者对古音发展阶段性的认识自宋代吴棫就已经开始了。吴棫、杨慎肇其端,经陈第、方以智,到顾炎武、毛先舒时已基本定型。早期的研究者对古韵的认识可以从他们选择古韵研究材料的标准上反映出来。比如吴棫,他的标准是“用古韵”或“有古韵”,《韵补》“书目”所列秦以后诸书的注文中始出现“古韵”一词。《三略》下注:“文既简古,亦多用古韵,恐非秦汉时人所能做。”《晋书》下注:“古韵至晋尚多知者,自宋齐而下浸以湮灭。”先秦用古韵,秦至晋古韵尚存,宋齐以后古韵消亡,这就是吴棫眼中古韵的发展线索。到陈第时,《诗经》在古音研究中的地位受到重视。陈第一方面将汉以前的语音归为“上世之音”,即“古音”,另一方面已开始就“时音”的不同对语音变化进行考察:“自周至后汉,音已转移”、“汉魏六朝之诗,骚赋之变而近体

之椎轮也。……尚有于今不合古无可附音,亦皆其时之音也”,“魏晋之世,古音颇存,至隋唐渐尽矣。”方以智《通雅·切韵声原》中隋唐以前语音史的分期已初显轮廓:“上古之音,见于古歌三百;汉晋之音,见于郑、应、服、许之论注;至宋渐转。”至清初,古韵分期基本定型。

顾炎武认为:“三百五篇古人之音书也”,“自秦汉之文,其音已渐庚于古,至东京益甚,”南北朝“今音行而古音亡”。毛先舒则明确指出“古韵之差等有三”:“古韵自上世以及先秦,其韵最疏而最纯,此一等也。汉魏用韵稍密而驳,此一等也。晋宋齐梁之间韵渐益密而

亦渐杂,此一等也。”段玉裁在顾、毛的基础上稍作修订,将汉初划归先秦音系,魏与晋宋归于一期,一个较为成熟的古韵三期的划分就形成了。

二、古韵分部

段玉裁在他早年的作品《六书音均表》中,将古韵分为十七部,此系于江永《古音标准》十三部的基础上进一步划分的结果。若追本逐源,可以上推到郑库对古韵的分部。戴震《声韵考》:“郑痒作《古音辨》,分阳、支、先、虞、尤、覃六部。”后来,顾炎武以此六部为基础,在《古音表》中又分古韵为十部,将收卜[-u]的“虞”部分为两部,将收[-?]习尾的“阳”部分为四部。其后,江永的《古音标准》又在顾炎武的十部基础上把上古韵部分为十三部(入声另分为八部)。顾氏“真”部、“萧”部、“侵”部各为二,因而多出三部。段玉裁在顾、江二氏的基础上,加以修正。《六书音均表》分“支”等韵为三、分“真”

等韵为二、分“尤”等韵为二,故共得十七部。

《六书音均表》一出,钱大听即予以高度评价:“今段君复因顾、江两家之说,证其违而补其未逮,定古音为十七部。若网在纲,有条不紊。穷文字之源流,辨声音之正变。洵有功于古学者己”。

李恕豪(1987)还提出《六书音均表》分古韵为十七部,段玉裁晚年时则承认十九部,这是因为他接受了戴震的祭部和孔广森的冬部的原故。戴震1776年《答段若膺论韵》的信到达四川时,《六书音均表》已刻成,来不及增添祭部。此外,段氏对入声的分配也作了调整。《六书音均表》中第四部(侯)无入声。段氏在1792年以后看到了孔广森《诗声类》,赞同侯部有入声,但也无法更正。十九部是段玉裁晚年对上古韵部的结论。

1、“支”“脂”“之”分立

《广韵》中五“支”六“脂”七“之”三韵,以前研究古音的人,都视之为一个韵部(“支”部)。段玉裁据《诗经》和群经韵文的用韵情况,第一个把“支脂之微齐佳皆契咍”等韵分为“之咍”、“脂微齐佳皆灰”、“支佳”三个韵。段氏之所以要三分,其理由如下:

五“支”六“脂”七“之”三韵,自唐人功令同用,鲜有知其当分者矣。今试取《诗经韵表》第一部、第十五部、第十六部观之,其分用乃截然。且自《三百篇》外,凡群经有韵之文,及《楚骚》《诸子》秦汉六朝词章所用,皆分别谨严。随举一章数句,无不可证。……三部自唐以前,分别最严。……自唐初功令不察,“支”“脂”“之”同用,“皆”“佳”同用,“灰”“咍”同用,而古之画为三部,始湮没不传。

此一分法,其师戴震起初还不太相信,后经一番考订,才视之为确论。《戴东原先生来书》曰:“大著辨别五‘支’六‘脂’七‘之’,知清真蒸三韵之不相通,能发自唐以来讲韵者所未发。今春将古韵考订一番,断从此说为确然。”“支”“脂”“之”三分,是段玉裁对古音学研究的一大贡献,为当时和在他以后的学者们所公认和称道。

2、“真”“文”分立

段氏对古韵分部的第二大发明是“真”“文”分立。段氏说:“郑痒乃以‘真’‘文’‘元’‘寒’‘删’‘先’为一部。顾氏不能深考,亦合真以下十四韵为一部,仅可以论汉、魏间之古韵,而不可以论《三百篇》之韵也。江氏考《三百篇》,辨‘元’‘寒’‘桓’‘删’‘山’‘仙’之独为一部矣,而‘真’‘臻’一部与‘谆’‘文’‘欣’‘魂’‘痕’一部分用,尚有未审”。江氏虽稍较顾氏为精,然而“真”“文”未分,于古韵还不算太准。姜亮夫(1933)在《中国音韵学》中谈到:“段氏区‘文’‘殷’‘魂’‘痕’四韵与‘谆’为一类。‘真’‘文’‘元’三部敛侈洪细限益清。此段氏分‘真’‘文’为二之长也。又自其通用之音理言之,‘真’‘文’亦各有类从。大抵‘真’与‘耕’通用为多,‘文’,与‘元’,合用较广。此亦‘真’‘文’分立之界限也”段玉裁认为:“真”“文”“元”三部,“《三百篇》及群经、屈赋分用画然,汉以后用韵宽,三部合用。”

3、“尤”“候”分立

“尤”“侯”分立是段玉裁对古韵分部的又一个贡献。顾炎武的《古音表》中,“尤”“幽”韵在其第五部(“幽”部),而“侯”与“鱼”“虞”“模”韵则同在其第三部(“鱼”部)。江永把顾氏第三部中的“侯”与第五部中的“尤”“幽”分出来又合并成自己的第十一部(尤)。段氏认为“尤”“侯”“鱼”

三部,“《诗经》及周秦文字分用画然。顾氏误合‘侯’于‘鱼’为一部,江氏又误合‘侯’于‘尤’为一部,皆考之未精。顾氏合‘侯’于‘鱼’,其所引据皆汉后转音,非古本音也”。因此,段氏把“尤”“侯”“鱼”分开,分别作为自己的第三部、第四部和第五部。

尽管段玉裁的‘真’‘文’和‘尤’‘侯’分立的理由比较充分。但是戴震不赞同。其理由是:“今又分‘真’,以下为三,分‘尤’‘幽’与‘侯’为二,而‘脂’‘微’‘齐’‘皆’‘灰’不分为三,‘东’‘冬’‘钟’不分为二,‘谆’‘文’至‘山’‘仙’虽分,而同入不分,‘尤’‘幽’‘侯’虽分,而同入不分。……仆之意第三(尤)第四(喉)当并,第十二(真)第十三(文)亦当并。”戴震反对‘真’‘文’分立‘尤,‘侯’分立,主要是为了维护其阴阳入相配的体系。段玉裁以一“脂”配三个阳声韵,“脂”不能三分。戴氏以“脂”配“真”,以“祭”配“元”,若“真”“文”“元”三分,那么以何配“文”呢?当时“微”部还未分出。直到章太炎、王力确定“脂”“微”分别以后,才大大提高了“真”“文”分立的可信性。

4、韵部排列

在韵部顺序的排列上,段氏所分列的部次一反《广韵》,这也是他的一种创新。《古十七部合用类分表》曰:

今韵二百六部,始“东”终“乏”。以古韵分之,得十有七部,循其条理,以“之”“咍”“职”“德”为建首。“萧”“宵”“肴”“豪”音近“之”,故次之。“幽”“尤”“屋”“沃”“烛”“觉”音近“萧”,故次之。“侯”音近“尤”,故次之。“鱼”“虞”“模”“药”“铎”音近“侯”,故次之。是为一类。

段氏据十七部次第和语音上的近远关系分合韵为六类。吴庆峰

(1990)说到段氏以前的古韵学家,都是按《广韵》的词序排列古韵的。而段氏深谙古韵的系统性,打破今韵次序,按音的远近来排列。在他的《古合韵次第近远说》:“合韵以十七部次弟分为六类求之。同类为近,异类为远。非同类而次弟相附为近,次弟相隔为远。”王力(1990)评价道:“段氏重订韵部次序,按读音远近分六类十七部,这是段氏的创见。第一类为中元音,第二类为后元音,第六类为前元音,非常整齐。至于阳声韵,第三类为收[-m ]的韵,第四类为收[-? ]的韵,第五类为收[-n]的韵。这样分类非常合理。”

三、古音内部发展规律

在古韵研究的理论建设方面,段氏不乏独特的见解。他提出了“本音说”、“音变说”、“合韵说”、“同入说”等,对古今语音内部的发展规律作了更进深层的探索。

1、本音说

由于语音的历史变化,六朝时候的人读先秦的韵文,有时会遇到不顺口的地方,于是为了协韵,就有人改读字音。唐朝陆德明认为“古人韵缓,不烦改字”。宋代吴或大畅叶音之说,而作《韵补》。直到

明代,陈第著《毛诗古音考》,不受唐韵的束缚和界限,反对叶音说。陈第认为:古音本不同于今音,凡今人所谓叶韵,皆古人之本音,并非临时改读。后来,顾炎武作《诗本音》、江永作《古音标准》对古本音皆有所论。段氏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有了自己的看法:“凡一字而古今异部,以古音为本音,以今音为音转。如‘尤’读‘怡’、‘牛’读‘疑’、‘丘’读‘欺’,必在弟一部而不在弟三部者,古本音也;今音在十八‘尤’

者,音转也。举此可以隅反矣。”这里,段氏提出“古音——今音”、“本音——音转”的相对概念。

2、音变说

对古今音繁简的看法,段玉裁提出“音变说”。段氏分古韵为十七部,何以今韵有二百零六韵之多?段玉裁的回答是:

音有正变也。音之敛侈必适中,过敛而音变矣,过侈而音变矣。“之”者,音之正也;“咍”者,“之”之变也。·大略古音多敛,今音多侈。“之”变为“咍”,·变之甚者也。其变之微者,亦审音而分析之。音不能无变,变不能无分。明乎古有正而无变,知古音之甚谐矣。

陆法言《切韵序》云:“欲广文路,自可清浊皆通;若赏知音,即须轻重有异。”“因论南北是非,古今通塞。”“遂取诸家音韵古今字书以前所记者,定之为《切韵》五卷。剖析豪厘,分别黍累。”可见,《切韵》不仅要辨明声韵,同时还得兼顾到古音和方言,这就难怪今韵分得很细。《广韵》承《切韵》,在分韵和排列上难免也要兼顾古今和方言。正基于此,江永和戴震都不承认段氏的观点。

3、“合韵”说

顾炎武提出上古诗文的合韵是因为方言的差异。他在《诗本音》卷中《古诗无叶音》中说:“愚以古诗中间有一二与正音不合者,如兴,蒸之属也,而《小戎》末章与音为韵,《大明》七章与林、心为韵;戎,东之属也,而《常棣》四章与务为韵,《常武》首章与祖、父为韵。……此或出于方音之不同。今之读者不得不改其本音而合之,虽谓之叶亦可,然特百中一二耳。”江永称赞这是顾炎武的“特识”,当然

也承认合韵与方音有关。他的《古韵标准》不仅经常提到上古方音,而且还依据合韵现象来确定某一语音现象所在地域。戴震也有类似的看法,他说:“凡五方之音不同,古犹今也,故有合韵。”可见,顾炎武、江永、戴震都承认古有方音,并把它看作是合韵的主要原因。段玉裁则不这么认为,他只承认所谓合韵是同一语音系统内部的邻韵相押。他说:“古本音与今韵异,是无合韵之说乎?曰:有。声音之道,同源异派,龠侈互输,协灵通气,移转便捷,分为十七,而无不合。不知有合韵,则或以为无韵”,“或指为方言”,“或以为学古之误”,“或改字以就韵”,“或改本音以就韵”,“其失也误矣”。

段氏古韵十七部合用类分如下:

段玉裁还扩大了“合韵”的使用范围,用它来解释谐声字中同声不同部、异体字和“读若”的声符小同的现象。与段氏的观点相似,钱大昕也否认古有方音,用所谓文字有“正音”、“转音”来解释“合韵”现象。

4、“异平同入”说

以《广韵》为代表的今音韵书,其入声和阳声是隐约相配的,这

是因为入声的三种塞音韵尾正好与阳声的三种鼻音韵尾处在同一发音部位上。顾炎武从古诗文的押韵、经传异文、一字两读及谐声字中,发现上古入声与阴声的关系比阳声的关系更为密切,因而除了歌戈麻无入声,收闭口音的入声仍配阳声外,他的四部入声中有三部与阴声相配。江永入声有八部,比顾氏四部更加精密合理。他接受《广韵》的分配系统,主张“数韵共一入”,在《四声切韵表》中以入声兼配阴阳。江氏的这部书虽然兼及上古语音,却以《广韵》音系为主要分析对象,因而大体上只能说明中古汉语系统而不完全适合上古汉语系统。

段玉裁继江永以后提出“异平同入”并首次用它来说明上古韵部系统。在《古异平同入说》中说:入为平委。平音十七,入音不能具也,故异平而同入。职德二韵为第一部之入声,而第二部第六部之入音即此也,屋沃觉为第三部之入声,而第四部及第九部之入音即此也,药铎为第五部之入声,而第十部之入音即此也,质栉屑为第十二部之入声,亦即第十一部之入音,术物迄月没局末黯瞎簿为第十五部之入声,亦即第十三部第十四部之入音,陌麦昔锡为第十六部之入声,而第十七部之入音即此也。合韵之枢纽于此可求矣。段氏以入声为合韵之枢纽,实际上开了阴阳对转的先河。

5、古四声说

声调的演变是古韵演变的一种形式。《古四声说》中段玉裁描绘了声调演变的具体过程:“古四声不同今韵,犹古本音不同今韵也。考周秦汉初之文,有平人而无去。泊乎魏晋,上入声多转而为去声,

平声多转为仄声,于是乎四声大备,而与古不侔”,“古平上为一类,去入为一类,上与平一也,去与入一也。上声备于三百篇,去声备于魏晋。”段玉裁把声调的发展分为三个阶段:周代以前为第一期,有平入两个声调;《诗经》时代为第二期,有平上人三个声调;魏晋以后为第三期,四声始备。而代表段玉裁古声调观的便是著名的古无去声说。段玉裁认识到古声调与今四声的不同,正如古本音与今音的不同,研究古声调同样不能以今律古。他首先确定诗文用韵和谐声现象为声调研究两大材料来源,然后立下同调相押、同调相谐的前提。他没有跟以往的学者一样,从今韵四声出发先定下古有四声的结论,然后去解释《诗经》中四声混押的现象,而是在假定古人同调相押、同调相谐的前提下,通过韵文和谐声材料研究今四声在《诗经》时代的分合情况。这种研究方法与古韵分部所遵循的法则在本质上是一致的,陈新雄先生评段氏声调观“识见精微,足破顾江诸氏之壅滞,超越今声之羁绊矣。”

王力先生在《清代古音学》中这样评价段玉裁在古韵分部上的地位:“清代古韵之学到段玉裁已经登峰造极,后人只在韵部分合之间有所不同(主要是人声独立),而于韵类的畛域则未能超出段氏的范围。所以段玉裁在古韵学上,应该功居第一。”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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